乌合之众

know this world

Posted by Dawei on July 18, 2018

群体的观念、推理能力和想象力

观念形成路径

复杂观念 -> 不断简化成简单直接观念(没有严密的逻辑) -> 内化为群众情感 -> 产生巨大影响 -> 群众对旧制度进行破坏,形成新制度

以下观点

  • 群众只能接受表面的,形象化的观念,即使内在是矛盾的。
  • 从复杂观念简化到群众可以接受的观念需要时间,往往是几代人,所以在政治家施政时,为了迎合群众,会提出具有明显错误的方法。
  • 群众几乎不具有严密的推理能力,只会接受建立在观念联想的基础上只具有表面联系的推理,关键是大多数人直接放弃思考,等待他人灌输自己的思想,只要看起来逻辑自洽即可,这就给了那些善于演讲的人发挥的空间,不管是西方的政客还是中国传销人员。
  • 群众虽然缺乏思考推理能力但是想象力极其丰富,群众记住的只有不可思议、令人印象深刻的一面。文中指出戏剧表演的形式对群众的影响力,现在这个时代,应该是耸人听闻的新闻(标题党),各种毫无逻辑的爆米花大片还有各种网络文学,只有这些形式能给予群众强烈的冲击力,才能吸引群众买单。
  • 文中提及政治家统治国家的方式,即调动起群众的想象力,凭借群众对于自身或者政党的想象作为执政的基础(感觉就是画饼),而且调动群众的方式必须是清晰的形象化(古代的天降祥瑞,现代的各种国家工程)。
  • 留下深刻印象的事件不在于它本身的影响力,而在于它传播的方式,能够在瞬间吸引群众的注意力。

群众信仰


群众信仰的信仰是以宗教情感的形式表现出来–盲从、狂热、褊狭。一切信条的建立(宗教、政治、个人崇拜)全都依靠群体的狂热情感。当一个实体不可以被质疑时,只靠狂热群众的情感维持时,这样和迷信与宗教无异,不管它有多么强大的知识和后台背书。历史上所有的大动荡最深处总是群众的灵魂在起作用,最专制的君主最多起到催化剂的作用。

群体意见和信念的间接因素


间接因素是根,是土壤。直接因素是导火索。间接因素包括种族、传统、时间、制度和教育。作者认为种族是最重要因素,其它制度、艺术和信仰只是它的外在表达罢了。传统代表着过去,过去无法被一场革命或者暴动直接抹去,只能靠时间慢慢改变。时间是一切的主人,时间能够生成一切,改变一切,毁灭一切。政治和社会制度只是表象,制度很多情况下只是名称而已,制度最好按照迫切的需要改变,按照理性和逻辑的指导所建立的制度很多情况下都是不靠谱的。往往政府所能对群体施加影响的措施就是教育,而作者对当时法国的教育制度大加批评,人们在最依靠学习知识和生活方式的时间被锁死在学校进行填鸭式教育,流水线地生产脑子里装满背书和服从的人,人们不屑于进入农场和工厂工作,全部盯着那些公职,释放不出自己的创造性。造成一头是对现实反感的无产主义者,另一头是多疑又轻信的资产阶级。作者大力提倡职业化教育,鼓励学生去工场、矿山、农场、法院学习。教育为群体的观念和信仰提供了土壤,错误的教育会塑造一支冷漠而中立,时刻准备着被乌托邦的思想家和雄辩家的暗示煽动。

群体意见的直接因素

  • 形象、词语、惯用语。人们需要特定的词语来激活他们对于某个事物的想象从而唤起他们的情感,但是词语的意义经常被有目的的误用,不同时间、不同阶级、不同地点的人们对于同一词语的含义认知往往不同甚至相反。政治家的最基本职能就是用一些中性或者美好的词语包裹一些已经被抛弃的、群众厌恶的事物,政治家不负责改变本质事物,只负责为了维护统治来改变说辞。
  • 幻觉。科学和理性给予不了人们的本质需要,因为科学不会撒谎。
  • 经验。只有实践,直接给予人们重复多次的感知才能改变群体的想法。
  • 理性。作为负面例子出现,群体根本不CARE理性,如果想要改变群体想法,首先做的就是抛弃希冀用理性的方法和群体沟通。

群体领袖及其说服手段


在群体中,领袖的作用扮演着相当重要的作用,领袖被某个信念迷住(不管正确与否),并且痴迷,不被周围改变。这样,他能够通过暗示传染这些信念给他人,无意识地使他人成为自己地仆从。领袖不需要具有深思远虑的天赋,他们是行动者,他们需要行动不断践行自己的信念,同时吸引那些盲从的人群,这些信念已经成为群体的信仰,他们能够为了信仰抛弃个人利益。领袖对自己的信念更是狂热,他能够为了信念抛弃一切,甚至于他们的唯一目标就是殉难。

民族从来不缺领袖,但是有些人只是看穿如何煽动群众的本质,他们利用自己的方法寻求自己的利益,但是这种煽动转瞬即逝,只有对自己的信念比谁都狂热,才能发挥信仰的魔力,这种领袖在人类历史上都是极少的,他们在人类科技、文化、宗教、政治构成一个又一个的顶峰。在近现代,随着印刷术的发展,出版物发挥了类似的作用,将信念强行灌入群众的头脑,重复暗示传染(媒体的权力很大),但是还是不如领袖人物直接用充满煽动的演讲感染群众来的效果好,但是一个人在同一时间只能出现在一个地方感染人群,媒体可以广泛的铺开,这也是现在每个政权必须占领宣传的高地,这一点在我国尤其明显,在美国,看到川普通过推特的阵地不断向美国全部媒体开火,就知道媒体在现在时代的重要性了。

领袖通过种种手段获得专制的权力,有意思的是专制恰恰是加强领袖威力的手段,他们通过专制篡夺公权力,损害私人利益,但是群众却丝毫不会反抗,反而听之任之,但是领袖一旦离开群体,不能对群体造成影响的话,群体立马解体。群众不需要自由,他们需要奴役。

群体的头目和煽动家分为两类,第一类是那些精力充沛,但是不能一直维持意志力的家伙,第二类则是拥有强久意志力的家伙。第一类人比第二类人多很多,他们能够在某一时刻化身位英雄,完成近似不可能的任务,但是他们需要别人的领导来遮蔽自我本身的缺点。第二类人则是历史的创造者,尽管可能不那么光彩夺目,他们拥有强久的意志力,所向披靡,无坚不克。

领袖的手段就是之前所说的:断言、重复与感染。

领袖通过上述手段获得最后成就:威望。威望对于个人的头脑具有极大的控制的作用,人们无法抗拒这个力量。威望主要可以分为两类:通过后天获得的威望和个人天生的特质。后天带来的威望由名气、财富和荣誉附带而来,比如今天对成功人士语录的追捧。与之对应的是对文学艺术的作品的评价,通过掌握话语权的评论家通过重复断言就能将一堆垃圾变成名著。群众只需要现成观点,不需要理性思考。

个人威望是一种天赋,它赋予个人极大的能量,能够瞬间征服原本地位平等的人,但是不容被讨论,一旦讨论,就会消失不见。作者举了拿破仑的例子,在中国,毛泽东的例子可能更熟悉。个人威望能够感染周围的人,让他们完成原本不可能的事情(乔布斯?),威望构成说服力的起源,通过传染,被人们模仿,迫使一整代人有着相似的想法。在这之中,成功是最重要因素之一,个人必须通过成功不断增强自己的威望,否则一旦失败,威望会直接消失,群众在这之前把你捧得多高,就会在你失败之后,将你摔得有多彻底,威望在短期不容许失败,长期看来不容许质疑。长期保持威望的神和人必须和群众保持距离。

群体信念和意见的可变性局限

  • 强烈的信念进化到普遍的信仰是强大的,不容易被改变的,其它所有的信念都会带有它的标记。最大的专制不是拿破仑、斯大林之流,最大的暴君是将宗教和信仰栽在人们头脑的人们,对人类头脑和灵魂的支配才是最大的专制。哲学上的荒谬常常是这种信念的普遍标志。
  • 群体的意见则变化无常,它们是在群体普遍信仰上的表层显现。一旦允许人们普遍讨论,任何意见都会轻易消失,乃至于信仰也会在讨论中逐渐磨灭。传统专制的力量被让渡给群体的意见,领袖甚至只能追随群体的意见,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社会在充分讨论中被代表自己的利益的观念彻底撕裂,但是一旦一位领袖发挥自己的天赋或者实力,引导或者说煽动人群,就会轻易地将自己的信念灌输到群体的意志里,关闭自由讨论的大门。

不同群体的分门别类


作者在最后分析了几个群体的特征,我挑自己感兴趣的说:1.刑事评审团 2.议会。

作者在对陪审团制度分析时,发现它和普通的群体并无不同,即使它由多么精英的集体构成。律师在辩护时往往抓住其中最具有影响力的几个人就好了。群体不会被严密的推理说服,给予他们感情上的煽动、最初级的推理即可。但是陪审团制度对整个社会是合适的,因为在作者所处的时代,法律的权力被法官这个群体把持的,他们对公民行使着极大的权力,同时又不用负责任,法律的制定有时候又很有问题,陪审团制度很好的作为中和。

议会制度,作者首先批评奢望更多的人做出的抉择比专业人士做出的选择更好是一种错误的想法。议会群体其实也是将权力让渡给为数不多的几个领袖手中,但是议员为了自己选区的利益(选民的暗示),会抵制领袖的暗示(矛盾啊),但是一旦没有选区的利益时,即在一般问题时,又会被领袖左右,在极短时间做出完全相反的选择。但是,议会制度确实是当下最优秀的制度,虽然群体易怒,但是个人是清醒的,那些优秀的法律是一个个专家在自己书房仔细拟定的。也就是说,议会再怎么傻,挑出来的总是不错的,除非凭借议会的权力,之后一直修改法律。议会也有问题,一是财政浪费(短视提案,议员互相卖面子),二是对个人自由的束缚,法律被制定的越多,公民个人权利被限制得越死,权力被给予行政阶层,无需负责,永久存在。
作者最后给出自己看待文明发展的图景,最开始一群压根没有相似性的人因为种种原因走到一起,唯一纽带就是半成品的法律,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开始融合成一个整体,一个种族,这时候种族的禀赋就形成了,在这之上的艺术,制度,文学等就出现了。随着创造性作用发挥之后,时间便开始破坏这个文明了,所有的一切开始崩毁,群体又变成一群乌合之众。

总结


看完这本书,对群体的行为有一个初步的认知,书中的理论也可以解释现实中发生的许多事情。但是作者在极大数情况下采用直接讲述和断言,最多举了几个例子,没有严密的逻辑论证,更多的是作者自己的观察事实。另一点,作者受到历史局限性,展示了一些值得批判的观点,比如性别歧视和种族歧视。关于性别歧视多说几句,但是作者所在的时代,女性并没有真正进入社会讨论中,造成作者认知上的偏差,随着科技的发展,男女之间的差异越来越小,我一直坚持一个观点,只有当男女在生产力的先天差异被完全消除,男女才可能在事实上平等,这只能依赖科技的发展。现阶段的女权主义活动,更多的是对之前女性被压迫的事实的纠正,这个进程应该还会进行不少时间,毕竟女性的地位应该比事实再高点。

完成于2018/08/29